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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前位置: 驭仙御神(冰月篇) > 序章:天道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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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后一缕残阳如血,染红了白书背后的药篓。
少年踩着积雪往山下走,总觉得今日的山道格外寂静。
往日这个时辰,山雀该归巢了,野兔也该出来觅食了,可今日连松针落雪的声音都清晰可闻。
“怪事。”白书擦了擦额头的汗,药篓里三株百年雪参是他翻越两座雪山才寻到的。
父亲的咳症拖不得,村长答应过,只要他能采回雪参,就请镇上的医师来瞧病。
转过鹰嘴岩就该看见村口的古槐了,白书却猛地刹住脚步。
空气中飘来焦糊味,不是炊烟,是木头彻底烧透后那种刺鼻的焦臭。
他扔下药篓狂奔,兽皮靴在雪地上刮出深深的沟痕。
当白溪村的全貌撞进视线时,白书的膝盖重重砸在雪地里。
焦黑的房梁像折断的骨头支棱着,青石板路上凝固着可疑的暗红。
没有哭喊,没有犬吠,只有风穿过废墟时发出的呜咽。
他踉跄着扑向最近的王婶家,灶台上的铁锅熔成扭曲的铁块,墙角却整整齐齐码着五具焦尸——两大三小,最小的那个还保持着捂眼睛的姿势。
“不可能……”白书颤抖的手碰了碰那具小尸体,碳化的皮肤簌簌掉落。他发疯似的冲向祠堂,那是全村最坚固的建筑,或许有人……
祠堂的青铜大门像纸片般被撕成两半。
白书在门槛处滑倒,掌心按到尚未凝固的血浆。
抬头时,他看见父亲被一道冰蓝色的光矛钉在断裂的梁柱上,胸口碗大的窟窿边缘结着霜花。
更可怕的是父亲的眼睛,怒睁着,瞳孔里凝固着某种超越恐惧的情绪,像是认出了凶手。
“爹!”白书抱住父亲僵硬的腿。
这时他注意到父亲右手紧攥着什么,掰开已经僵直的手指,半块羊脂玉佩沾着血滚落掌心,上面云纹间刻着个“白”字。
夜幕完全降临,白书机械地翻遍每户废墟。二十七户人家,八十三具尸体。
在自家倒塌的东厢房位置,他发现了雪地上有几个完整的脚印——比成年男子的略小,靴底纹路是整齐的菱形图案。
祠堂后的老槐树下,白书用断剑挖着冻土。
他把自己采的雪参塞进父亲胸前那个冰窟窿,又解下棉衣裹住父亲青紫的脸。
“您总说雪参能救命……”少年声音哑得不成调,“这次怎么不灵了……”
月光突然被遮住。
白书警觉回头,看见雪地上自己拖出的影子旁多了道修长的影子。
那人无声无息地站在三丈外,白衣在夜风中纹丝不动,腰间悬着的玉佩正散发着与父亲留下的残玉相同的光泽。
“漏网之鱼?”来人声音像冰锥刺进耳膜,“给你个痛快!”
白书瞳孔骤缩。他根本不知道对方是谁。
此刻求生的本能压倒一切,他抓起一把混着血的雪土扬向对方,趁机滚向祠堂残垣。
“蝼蚁。”白衣人轻笑。白书突然发现自己不能动了,连睫毛都无法颤动。。他眼睁睁看着对方指尖凝聚出冰晶,那抹幽蓝在瞳孔中越来越大。
冰晶刺入眉心的瞬间,白书听见自己颅骨碎裂的脆响。
奇怪的是并不疼,只有种温水漫过天灵盖的错觉。
他看见自己的身体像冰雕般碎裂,辛苦打通的三条经脉寸寸断裂。
黑暗。
然后是坠落感。
仿佛从万丈悬崖跌向无底深渊。
不知下坠了多久,白书突然摔在实地上。睁眼看见的竟是无边无际的星空,脚下踩着广袤平原。
远处矗立着通天彻地的巨门,门扉上缠绕的锁链每根都有山岳粗细,锁链尽头拴着十二颗缓缓旋转的星辰。
白书想说话,却发现喉咙里飘出的是半透明雾气。他惊恐地低头,自己竟成了由星辉组成的虚影。
巨门上的锁链突然哗啦作响,某颗星辰投射出金光,在他面前凝成玉简。
玉简展开时,白书灵魂剧震——那些扭动的金色文字分明在往他意识里钻!
《驭仙御神诀》
五个字烙进灵魂的疼痛让他惨叫出声。
紧接着是海啸般的记忆碎片:仙人被剑阵绞杀,神兽在雷劫中哀鸣,还有青铜巨门后那只若隐若现的、布满鳞片的巨爪……
“呃啊——!”
白书在剧痛中惊醒,发现自己趴在雪地里。他慌忙摸向眉心,那里既没有伤口也没有冰晶。
但更可怕的是体内空荡荡的,现在他无比虚弱。
怀里的药篓不见了,取而代之的是脑海里自动浮现出《驭仙御神诀》,可刚试着运转就喷出口鲜血。
远处传来狼嚎。
白书挣扎着爬起来,发现祠堂废墟上的血迹消失了,所有尸体都不翼而飞。
整个白溪村像是被某种力量彻底抹去,连灰烬都变成了细腻的白沙。
白书拖着虚弱的身体跌入深山,脚踝被荆棘划出十几道血痕也浑然不觉。他记得村东三十里有处断魂谷,传说百年前有个樵夫坠崖后反而修成了仙法——虽然这故事常被父亲嗤为“愚民妄语“,但此刻这是他唯一的希望。
突然,脑海中《驭仙御神诀》的文字剧烈翻涌,浮现出他从未见过的猩红篇章:
““凡血为引,仙魂为饲。下境者驭上境,如蚊负山;凡躯缚真仙,似露锁金乌——逆天而行,方显此诀真意。””
白书瞳孔震颤。这些文字每个笔画都在渗血,特别是最后那段惊世骇俗的注解:
““束缚之力与境界差相乘。炼气缚筑基,效力十倍;凡人缚天仙,效力万载。中术者境界每高一阶,契约反噬便强百倍——故天仙若中凡人所施此术,当永世为奴。””
“天仙……是什么境界?”白书喉咙干涩。他只知道村里最厉害的修士不过筑基,连城里的金丹真人都被奉若神明。
““注:施展此诀缚仙,必遭天道嫉恨。轻则经脉尽断,重则魂飞魄散——然,既种此因,必食其果。””
白书死死盯着岩壁上渗血的文字,指节因用力而发白。月光下,那些字迹仿佛活物般扭曲蠕动,在他视网膜上烙下猩红的印记。
“经脉尽断……魂飞魄散……”他低声重复着,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笑。
笑声在断魂谷底回荡,惊起几只夜鸦。
白书猛地一拳砸在岩壁上,指骨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。
鲜血顺着石缝流淌,与先前的血符连成一片诡异的图案。
“那又如何?”他嘶哑着嗓子,声音像是从地狱深处挤出来的,“白溪村八十三条人命,父亲被钉在祠堂柱上,小妹生死不知……”
脑海中闪过最后一幕——父亲怒睁的双眼,凝固在瞳孔中的不甘与愤怒。那眼神像一把尖刀,日夜搅动着他的五脏六腑。
白书颤抖着解开衣襟,露出胸前狰狞的伤疤。
那是灭村之夜留下的,一道贯穿胸腹的剑伤,至今仍在隐隐作痛。
他蘸着伤口渗出的血,在岩壁上重重写下:
“此身已死,唯余复仇。”
笔锋如刀,每一划都带着刻骨恨意。写完后,他退后两步,望着这血字冷笑:“经脉尽断?不过是再死一次。魂飞魄散?正合我意!”
他忽然想起小时候,父亲带他去城里看花灯。
那时有个金丹真人乘鹤而过,万人跪拜的场景。
父亲按着他的头跪下,低声告诫:“仙凡有别,切记不可直视。”
如今想来,多么可笑!
白书猛地扯下挂在脖子上的半块玉佩——父亲临终前塞给他的信物。玉佩边缘锋利如刃,他毫不犹豫地在掌心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。
“既然天道不公,仙凡有别……”鲜血顺着指缝滴落,在月光下泛着妖异的光泽,“那我便用这《驭仙御神诀》,让那些高高在上的仙人……”
“也尝尝为奴的滋味!”
最后一字出口,谷底突然卷起一阵阴风。
白书胸前的冰蓝色纹路骤然发亮,与岩壁上的血字产生共鸣。
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从脚底直窜天灵,他却笑得更加癫狂。
“来啊!”他张开双臂,对着漆黑的夜空嘶吼,“不就是反噬吗?”
话音未落,一道血色雷霆劈开夜幕,正中他的天灵盖。
白书喷出一口黑血,却依然保持着狰狞的笑容,在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刻,他看到自己的鲜血在空中凝结成一道诡异的契约符文……
符文中央,赫然是一个“奴”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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